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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啾啾鸟鸣,宛转悠扬,绕梁不去。
楚子苓睁开了双眼,躺在榻上,一时竟无法起身。
她已许久未曾如此沉沉睡去,一夜无梦了。
没了必须诊治的病人,也无需面对诸侯卿士,只懒洋洋躺着,头脑放空。
这样的日子,她多久未曾经历了?
四肢百骸里,突然涌出了些冲|动,楚子苓翻身坐起。
一旁侍候的婢女想上前侍奉,她却摆了摆手,径自走到窗前,支起窗棂,向外望去。
所谓“漆园”
,其实并非一个园子,而是一整座山头,盛夏已至,满目浓绿,在晨露中鲜活明丽,翠□□滴。
目不能及的远方,传来隐约人声,似乎是采漆的漆农早起登山,高声呼喝,与这山林一般生机勃勃。
她想出门走走,忘却所有烦恼,只赏山色美景。
“取水来。”
楚子苓对侍婢吩咐道。
这次到漆园,她没带原本跟在身边的宫婢,而是选了府中人贴身伺候。
那婢子赶忙取了清水,侍候她净面梳洗,然而洗了脸,又以柳枝揩齿、青盐漱口后,楚子苓却未穿起巫袍,涂上巫纹,而是选了套寻常衣裙。
这里也没人识得她,更不必摆出大巫威严,何必麻烦?
因此,当她穿戴停当,走出房门时,早就守在廊下的田恒微微一怔。
衣无绣,腰无佩,素面淡眉,盘发木簪。
没了妖异巫纹,华美锦袍,洗净铅华后,这女子竟如初见时那般清丽恬淡。
距离那时,已近一载了。
心湖微颤,田恒绽出了笑容:“子苓可想进山转转?”
笑意蕴在眼中,让那双鹰眸都平和温暖了起来。
楚子苓也笑了:“自要去看看。”
“车已备好,随我来吧。”
并不耽搁,田恒带人向院外走去。
只见小小院落外,停着一辆安车,拉车的骏马悠闲摆尾,也不知等了多长时间。
握着田恒的手,楚子苓登上了马车,车身轻摇,驶出了院落。
他们居住的小院,是给漆园中管事的小吏们居住的,距采漆的山林还有些路程。
一路上,楚子苓并未放下车帘,倚在窗边张望,山间小路不比别处,崎岖狭窄,奈何驾车之人本领极高,竟不觉有多颠簸。
如此一路行到山脚,才停了下来。
田恒抬头一看:“此处漆树已经采过,想看采漆,怕是要走上一段。”
“无妨,走走也好。”
楚子苓倒不介意爬山。
留下几个护卫看守马车,两人带了三五随从,向山上走去。
入了漆林,一股浓郁气味扑鼻而来,竟有些像发酵过的酸奶。
路上漆树皆坑坑洼洼,自树干顶端到树底,不知留下了多少到刀痕。
还有些黑褐痕迹,沿着刀口流淌。
“要爬这么高割漆?”
楚子苓着实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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