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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下了早朝后,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宫,景国皇帝唯独把崔行简留了下来。
“…京中那些传言,朕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景国皇帝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苏家长女失踪不一定就是逃婚,现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你切莫当真,着了别人的道。”
崔行简点点头,却声音落寞地说:“父皇,此事终究是因儿臣而起,儿臣的身子,儿臣自己比谁都清楚,儿臣着实不想耽误苏大小姐,儿臣斗胆请父皇收回成命。”
说着,他撩开身前的衣袍便跪了下去。
收回成命,那岂不是朝令夕改?他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如此作为?
若是别人这么说,景国皇帝此刻早就生了怒气,可偏偏现在当着他面说这话的人是崔行简,他心里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疼。
景国皇帝抿了抿唇,神色复杂道:“行简,你可知若朕此时收回成命,外面那些人会如何想朕?”
“儿臣知道。”
崔行简语气沉重地回答,“可儿臣……如今这样,又如何能成婚?自从六年前被确诊之后,儿臣早已对成婚生子一事不抱任何幻想,
儿臣知道父皇对儿臣的期许,可事已至此,儿臣无法达成父皇的心中所愿,儿臣现在一心只想守护父皇,守护景国和百姓,其他事,儿臣一概不求,还请父皇成全。”
崔行简一言不合就磕头,声音清脆,一看就用了力。
没一会儿,他的额头便出现了血迹。
景国皇帝脸色唰的一下阴沉下来,面带愠怒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在逼朕!”
“儿臣知罪,可儿臣实在不想要这门婚事。”
崔行简倔强地抬起头望着他,眼睛全是决绝,好像在说这一番话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
“你!”
景国皇帝气得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些许颤抖之意。
他从未想过素来乖巧懂事,聪慧过人的崔行简会忤逆他。
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景国皇帝不知道是先该发火还是先心痛。
可当他看到崔行简额头的血迹时,景国皇帝心中的心疼终究是盖过了怒气,“好,好,朕成全你!”
怒气冲冲地扔下这句话之后,景国皇帝头也不回地离开,也没让崔行简起来。
没有他的命令,崔行简也不敢起来。
他就这么一直跪着。
从天明到天黑。
亥时一刻左右,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冰冷的雨水砸在崔行简身上,却没能砸倒他。
他依旧跪得笔直,面色不改分毫。
景国皇帝知道他还在外面跪着,又气又无奈。
他挥笔写下圣旨,冷着脸扔给了身边的掌印太监孙公公,“给他拿去,让他给朕滚回端王府闭门思过!”
孙公公急忙接着,连忙应声称是,捧着圣旨去找崔行简。
雨幕中,崔行简冷得控制不住地发抖,唇色都乌紫了,愣是没吭一声。
远远地,他看到孙公公捧着圣旨急匆匆而来,平静的心跳得飞快。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孙公公展开圣旨高声念了出来。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景国皇帝以崔行简不能生育为由,撤回了这场宛若闹剧的赐婚。
不过,为了一国之君的面子,景国皇帝在圣旨里称自己事先并不知道崔行简不能生育的事,是今日崔行简主动坦白他才知晓一切。
为了处罚崔行简,不仅婚事要取消,还要他在家闭门思过。
虽然话里话外都把责任推卸到了崔行简身上,但是崔行简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反而感恩戴德地接过圣旨,磕头谢恩。
“快给端王殿下打把伞。”
孙公公连忙吩咐对着身后的小太监。
另一名抱着狐裘的小太监很有眼力见,不用孙公公提醒,便迅速上前给崔行简披上。
有了这个圣旨,崔行简欣喜若狂,不顾自己淋了两个半时辰的雨,快马加鞭地赶回端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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