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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熙二年四月,茶寇赖文政起湖北路,转入湖南、江西,官军数败。
得知消息的程西免不了懊恼,为什么自己前世不是历史专业出身?这场战事是历史上真有其事,还是穿越者的蝴蝶效应?若是历史上真有其事,自己那穿越前辈——孝宗陛下怎地也不知避免?难道他和自己一样,是个历史盲?
若是蝴蝶效应,这突如其来的战火,会不会波及相州?
思虑重重之下,小丫头习武时不免有些走神。
安道全今日也心不在焉,待他回过神来,看见小徒弟单脚立在桩上,摆了个金鸡独立、作势欲起、要一飞冲天的姿势,却半晌一动不动、眼看着摇摇欲坠,赶紧把她抱下来,出言警告道:
“西娘!
练武时切忌三心二意,不能达到练气、筑基的目的,而且容易受伤,事倍功半!”
程西这才回过神,顿了半晌儿、才一本正经地回道:“师傅,徒儿夜观天象,岁星冲太阴。
方才掐指一算,发现今日不宜练武,故而在桩上滞留了片刻。”
程西言之凿凿地胡扯,安离偷笑不止——前段时间带着程西帮些大户驱邪,小师妹就学会了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
很有仙家风范,深得吾辈真传呀。
一向上蹿下跳的卫三,今日里竟也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安道全本就不是什么严师,习武不过是盼着徒儿强身健体之余、能自保罢了。
三个小童都精神不济,道长干脆大手一挥,宣布休息一天,赶走三个小儿,自己找老和尚下棋去了。
心事重重的程西欲回颜子巷,却见卫三也跟了过来,一本正经地迈着四方步、表情难得严肃异常,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卫娘子正好不在家,锁将军把门,两人面面相觑,干脆坐在门口巴巴地等大姐娘回来。
“小舅,你给我讲讲这湖北的茶寇吧,你整日里在坊巷玩儿,想必听过些传闻?”
卫三得意地挑眉,清了清嗓子,显摆起自己在茶馆听到的只言片语:
“你算是问对人了,要说这消息灵通,还数你小舅啊!
话说这湖北路巨寇赖文政,号称赖天王,乃凶兽梼杌转世,身高丈八,蟹面环眼。
见官军凶猛,赖天王大喝一声,施展妖法、抡起手中千斤巨锤,霎时间黄沙遮天蔽日,一锤落下——”
卫三兴奋得口沫横飞,程西听得连连翻白眼,原本还指望着能从他嘴里得些消息,结果全是说书先生的牵强附会、坊间谣言,卫三转述的时候,依着自己的喜好,显然还添加了好些自己的杜撰。
那南方的流寇,再他嘴里,竟成了凶兽转生、五米高的巨汉。
怎奈何其他小儿都爱听这个,一会儿的功夫,不仅仅是石头、元宝,连其他巷子里的大孩子也聚集了不少,围拢成一圈,巴巴看着卫三听故事。
“锤你个头!
三郎你这混小子,有那闲功夫去听书,还不如多学些功课!
昨日里去哪儿混了?也不知回家!
塾里的先生又去家里告状了!”
卫三一抬头,就见卫娘子抱着斑哥儿气势汹汹盯着他,四周小儿见程家悍妇,哄地一声作鸟兽散。
卫元娘一进巷子,就看见自家小弟蹲在自家门口、口沫横飞的说书,气不打一处来。
昨个儿回娘家,正遇上小弟现如今的先生登门,言及卫三郎德行有亏,要卫秀才另请高明。
卫秀才这才知道,自家这三小子一旬才上了两天课也就罢了,还偷了邻家的鸡蛋贿赂先生,美其名曰“封口费”
,让先生不要登门告状,也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歪门邪道!
而卫三一听先生去告状了,心下暗恼那老学究太不仗义,明明鸡蛋都收了!
这读书人果然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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