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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多年被说教的经验,忙做出一副虚心认错的模样,连连道歉后打岔道:“姐,这几日坊间风言风语地,你看这马上就要打仗了,还读个什么书?沙场上拼个功名是真!
依我看,你赶紧把东大街的食肆卖了,我去买匹大宛马、不、滇马就行,看我到时候疆场杀敌,立功当将军!
让你和娘都得浩命!”
卫娘子见惯了卫三那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地样子,早就不吃那一套。
待听了他的浑话,气得头晕,一巴掌拍到卫三脑门儿上:
“你这混小子,大郎一年才多少俸禄,你又不是不知道,卖了铺子我家全喝西北风去?就知道嘴上抹蜜,让你多读些书你还不听,你得浩命也是给娘、给你未来娘子,什么时候能轮到你姐!”
斑哥儿有样学样,肉乎乎的小手伸向小舅脑门儿上,呀呀地想拍过去。
卫三摸了摸脑袋,犹不死心:“姐!
好不容易南方闹匪,朝廷定要招刺,我跟着道长练功也有小成,此乃天助我也,正是从军报国、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卫娘子看着弟弟冷笑一声,还没冠礼的毛头小子,哪个兵营敢收你?这武功的事情她不懂,但起码也知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如今才几个月,就敢夸口说小成?
她正欲开口反驳,程西却看见憨子驾着驴车候在巷口,忙打断了这姐弟斗嘴,开口问道:
“娘,你让憨子哥买了什么?车上那许多坛子,都是咱家的?”
一经提醒,卫娘子赶紧招呼:
“三郎,快帮我搬东西。
因着南边儿战事,今个儿糜子价钱涨了五成!
我这紧赶慢赶地,才抢了些回来!”
程西看着那坛子,不解:“娘,那不是糜子呀!
不是粮价涨吗?但你买的这许多——好像是醋?”
卫元娘难得脸一红,说道:“娘去晚了,粮店都关门、柴禾也卖完了。
后来有人说,这粮食要是缺的话、醋也得涨价呀,娘就跟着人流去抢醋了。”
转头还得意洋洋地对程西道:
“你是不知道,那醋店也是人山人海,多亏憨子帮忙,好不容易买来这些醋。
人家也是看了你爹的面子,不然也不耐烦卖给你这许多!”
程西额头见汗,什么叫冲动消费,这就是冲动消费呀!
挤兑醋有什么用?宋时的百姓也这么不理智么?就算醋是粮食酿的,粮价涨,跟你买醋有什么关系?一年不吃醋又能怎地?真有兵祸,能靠吃醋活下去?
“娘,您知道咱一家人,一年要吃多少醋么?”
程西试探着问道。
卫元娘一愣,她还真不知道。
别人都抢着买,她就也去买了,大家都抢的东西,不是买的越多越好么?
程西无奈地看着卫三和憨子哥来来回回地搬货,心下暗数:一、二、三、四…整整七大瓮!
娘啊,这许多的醋要吃几年?
我家吃醋,谁家借点儿螃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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