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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知道楚娇的性子,这些身外的事,她也未必那么看重,你和她讲开了,也就是了。”
看着手中燃过一半的香烟,内森默默地点头:“我知道。
她也跟我说过,到美国后,不在乎上什么学,过什么日子。
舅舅,其实你和妈妈都不完全明白楚娇的心思。”
我心里一凛,愕然地看着他。
“楚娇虽然有些任性,但她的心思其实很细,也不是像你和妈妈想得那样,只是个孩子。
我明白她的心意,她急着去美国,倒也不是为了什么身外的事情,她是怕我们俩留在这儿,一会儿好,一会儿闹。
好的时候是靠着你们,闹的时候,又让你们心烦。”
“她想着我们要能有一方自己的天地,不管好歹,总是自己的。
再说妈妈逢人便说我这腿回了美国就能治好,就像好人一样,总这么拖着,她脸上也挂不住。”
听着这话,我无奈地低下头,轻声道:“这么说,我也帮不上你们了。
还是我去劝劝楚娇,你们两个总是得和好,也不能就这么闹着。”
“舅舅,还有个办法,只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似是看到一丝突来的光明,我忙问:“什么办法,舅舅能不能帮到你?”
“前两天,我又去了趟天池寺。
其实,最近疗伤也没什么结果,本来去不去也差不多。
只是我一直觉着老方丈似乎还有些厉害的手段没有使出来,便趁着这当口,和给我疗伤的师父反复地磨呀、套呀。”
“他终于说了,老方丈其实是有一门绝世的正骨法。
这正骨法要是用好了,像我这样脊椎没有完全断开的,说不准是能够痊愈的。
只是老方丈一直犹豫,不愿给我试。”
“那是为何?如果不行,我去找老方丈说,给人医病也是佛门善事,老方丈该不会拒绝。”
内森夹着烟的右手缓缓地摆了摆,幽幽地说道:“舅舅,其实老方丈也是为了我好。
这正骨法用的好了,说不准能让我痊愈。
可是万一出了意外,那就是前功尽弃。
你明白吗,前功尽弃,我这辈子就彻底瘫了,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走了。”
内森左手用力地砸着自己的腿叹道:“舅舅,我真没想好,这腿虽是没什么用,现在终究能凑合着走走,要是全瘫了,那真是生不如死。”
“其实,”
他咬住嘴唇,苦笑道:“其实,他要是说如果不成,我可能没命,我说不准还真会动心。”
“内森,你可别瞎想,治到这一步也不错了。
回了美国,说不准真是能治好的。”
内森转着手中的燃到一半的烟,半晌无语。
深深地吸了一口后,他慢慢地把烟按灭,撑着拐站了起来。
“舅舅,说了这么半天,‘解铃还需系铃人’。
还是我去劝楚娇吧。
过了年,一开春我们就走。
回去了,也不知几年才能再回来,还是陪你们再过个年才好。”
话说罢,他拄着拐,艰难地拖着残腿,挪到门口。
对着门槛,他双手撑住拐杖,上身猛地用力一悠,带动没有知觉的双腿跨了过去。
站定后,他似是又想到什么,扭过头,看着我。
“舅舅,说到过年,其实还早,不过,我想着毕竟是抗战胜利后第一个年,咱们多请些人,白莎和琴生,还有若颖和她家抗儿,也为我们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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