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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门口,杨清玹估计松文他们该平安到家了。
他望了一眼对面茶楼上的灯光,想着在这孤寒的夜里每个心上都该有一盏照明的灯。
而后转回身反锁上剧院的大门,把自己也锁进了一片沉静当中。
剧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有时候经常觉得整个世界里也就只剩了自己一个人。
不想了,还是赶紧干活儿吧!
杨清玹首先清扫那满地的瓜皮果壳,摆正每一张前排桌子,擦干上面的茶渍水迹。
又把后排的座椅,楼上的包厢通通归整了一遍。
要是芳苑的人在场,一定会惊讶这富贵出身的公子哥怎就如此能干,他那令人费解的人生中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
舞台上的氍毹毯是芳苑戏班的至宝,也是大家最为珍爱的物品。
杨清玹小心地用特制鬃刷仔细拂拭着,每一道纹理,每一个边角都不曾漏下。
这工作须弯腰跪在氍毹上来做,往日要有四五个人一起干,今天全由他一人完成真的是相当辛苦的。
只见他埋下头,一刷接着一刷,汗珠滚落开来竟都浑然不觉……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清洁完毕。
他感到自己的脖子早变得僵硬,双肩更是莫名地发沉。
他想要站起来,却发觉后背酸痛得紧,那腰腿根本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算了吧,杨清玹索性躺下来,在氍毹上伸展着四肢,呆望着舞台上的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
一刻钟功夫,身上的难受劲儿总算有所缓解。
杨清玹坐起来,环视着整个剧场,环视着这个将他包裹于其中的安静世界。
角落里的一杆银枪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演员下场后还没来得及收起的。
他走过去,拖起枪尾来到氍毹中间。
突然一个飞速的回身将银枪甩了上来,双手稳稳拿住,横枪立步摆开了架势。
杨清玹虽算不得科班出身,武场上的全活儿不敢与松文相较。
但他也曾得名人真传,自幼练功,一手长枪舞得极妙。
自打两年前的瑞城至今,他已久违舞台多时了。
现又是打杂的尴尬身份,平日也不好卖弄。
可此刻,四下再无旁人,这是他一个人的舞台,一个人的天下。
他有些忍不住了,不由手持长枪在宽大的氍毹毯上随心舞动起来。
枪尖抖动,枪花纷繁,那枪杆上的红缨也不时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伴随着难以停歇的招式,是杨清玹同样难以息止的思绪。
我从何处来,我欲往何处去?我的枪风再烈能否将这天地划破,我的身形再稳能否稳得住每个人胸中本就飘荡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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