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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说,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汤金凤或许就是他杀的。
可除了薛锐,他们联系不上汤金凤的其他亲属了。
丈夫薛伯坤久居国外,亲生儿子薛源更是离奇失踪。
当地警方去往薛源取保候审登记的居所时,那里只有几个打扫做饭的帮佣和一个身高体型与薛源差不多的年轻男人,这个男人声称自己是在这里借住,但是不清楚此家的主人在哪里。
周围的邻居表示这栋独栋别墅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拉开过窗帘了,也没见过除了帮佣之外的人出入,线索在这里断了。
接下来对于薛源的抓捕,就不属于本案调查组的任务了
汤金凤的死疑点重重,酒店作为案发地点应当有足够多的监控内容可以给本案提供线索,但是参与案件的调查人员都接到了把这场事故定义为自杀的通知。
官方可以发布汤金凤自杀的声明,蓝底白字,落款带章,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会信。
巨富之家,数月前家族继承人刚刚公布订婚消息,续弦正妻毫无预兆地在自家酒店跳楼,所出之子又在几周之前被警方从当地最大的娱乐场所带走,更有人把最近巡查的纪检和消失的几个中层领导与这件事联系上,桩桩件件,每件情节都足够引人发散,而把这些事关联在一起,无论怎么排列组合,都能牵出一串全员恶人的热点谈资。
老警察看惯阴暗面,知道有钱人翻云覆雨的手能伸多长,心里还有一点社会责任感,惩治不了恶人,至少也能让他夜里睡觉的时候不那么安稳。
他把汤金凤坠楼现场的照片一张一张码开,排列摆在薛锐面前,接待室不大的桌子,几乎铺满。
这些会随着档案被移交保存的照片,从各个角度记录了尸体的状态,破碎的、直白的、粗暴的,死亡现场。
跳楼的是应该被薛锐称之为母亲的人。
照片里那条紫色的绸缎裙子肮脏破损,深褐色的血液把端庄大气的颜色染得斑驳,一只完整的灰败的手上,指甲染着珠光色的指甲油。
薛锐没有出声,他像是在思考,却又不可抑制地走神,恍惚间他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摆满了医疗设备的屋子里,机器运转的低频噪音小声地吵着,床铺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她的手伸在被子外面吗,指甲是淡淡的粉色么?
他有些分不清,记忆里的母亲的脸,是遗照上面的样子还是她躺在黑色棺木里的样子。
如果她知道这个女人死了,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薛锐想象不出来,太久了,他已经……失去那个最爱他的人,很久很久了。
“对于你继母的死亡,你还有其他想要问的吗?”
“没有。”
薛锐说。
警察局外围得水泄不通,不少人带着三脚架在这里直播,当地的电视台和新闻记者拿着话筒焦急地等在门口,也有单纯凑热闹的人吃了晚饭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来看现场表演。
声音更是嘈杂,薛锐还没出来,为了留住直播间的观众,很多主播直接在等待的时间里开始整活,舞蹈主播外放DJ神曲,摇花手的和擦边的群魔乱舞着;闲聊类型的已经连线了几波粉丝,主观臆想着讨论启辰的未来走势;没有才艺的就夹杂着方言用带有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对着镜头连编带猜地传播着关于薛家的八手谣言。
背景里更是有进进出出的警车鸣笛。
有人信誓旦旦说薛家老大和继母之间是有违道德的那种关系,有人把阴谋指向商业暗杀,有人相信风水玄学认为是启辰大厦冲撞了守值太岁,突然插话进来的路人问这里最近的厕所在哪儿,不一会儿又吵起来了,谁碰了谁的胳膊肘,谁占了谁的好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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