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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遍身都汗涔涔的,面色苍白如玉石,只眉眼清黑如水墨勾描。
散开的头发铺了满枕。
很长时间里她只是望着床顶帷帐,那轻纱暗纹的帐子描金绣银,精细雅致。
从床楣外可见屋上精细的绮井,阳光暖暖的透过窗子洒落进来。
她在哪里?如意迷蒙的想着。
她想坐起身来,然而身上全无力气。
且稍一用力便扯动肩上伤口。
她不由呻|吟了一声。
随即便有人匆匆进屋来。
是个陌生的面孔,看衣着当是官宦人家的年轻少妇。
那少妇见她望过来,忙差遣丫鬟去请主母来。
又上前温和的同她打招呼,“您醒了?可有哪里觉着不适的吗?”
如意费了些力气才发出声音来,那声音哑哑的。
她在疼和饿之间徘徊了片刻,终还是道,“我想如厕……”
大夫来替她诊治过,只说她从鬼门关挣回了性命。
之后需要的只是安心静养,又匆匆去开方子,命人熬药。
如意浑身没什么力气,兼又昏昏沉沉的,只安静的任人摆布着吃药,喝粥。
这府邸的主母也总算是到了,拉着她的手些安慰话,便命先前那少妇好好的照料她。
自己则先有事离开。
进屋服侍她的人很多,大都是年轻的女眷和丫鬟,却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如意困倦疲惫的听了许久,也没能理清楚自己的处境,反而再度头痛昏沉起来。
她终于还是直问道,“这是哪里?”
“您不记得了?”
那少妇先是有些惊讶,却随即恍然,笑道,“也是,贵人先前烧得厉害,虽也醒过几次,却糊里糊涂的,想是不记得了。”
她便解释道,“这里是南陵太守府,妾的夫君是陈使君的次子,适才同您说话的是妾的阿姑。
此刻殿下正在外间同各位大人们议事,便将贵人托付给我们照顾。
贵人放心,我们已差人去给殿下送信了。”
南陵——如意想,原来他们已平安逃出建康了。
她确实依稀有些乘马车难逃的记忆,可惜都已经模糊了。
她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少妇便道,“正月二十一日——您从入府时便在昏睡,已睡了三天。
原本我们还以为……”
她几乎说露了嘴,忙停住。
见如意望着她,分明在等她吐露些事情,只得道,“您肩头的伤在路上迸裂了,身上烫得火炉子一般,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偶尔醒一阵子也是在说胡话。
眼看就要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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