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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村里那些牲口都悠悠然从后山转出来,连山风都吹得慢了,还是没见那僧人回来。
在场这两家人,对这后山的性子都多少摸得些门道。
虽说山里时有阴晴不定,但寻常人进去,总归也有个时辰准点转出来。
如今一整天没见人影,倒像是应了那僧人所言。
该走的路,走就是了,走不走得出来,也都随缘。
几人站在山脚,脸上神色各异,一时间却谁也不出声。
刘庄主倒是仍旧不慌不忙,站那儿掸了掸袖子,神情里看不出半点挂怀。
他家那小子却不一样。
原先打那几回空手出山回来,已然打起退堂鼓了。
如今眼瞅着这位僧人,一声不响地真个走进山去再没回来,眼珠子一下子活泛了,脸上神色也亮了几分。
姜明眼巴巴地望着山道尽头,眼睛里写满了「想进去看看」,嘴上却没敢出声,怕被爹一眼瞪回屋。
姜义这边,倒是安安静静站着,脸上带着点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僧人未曾绕回来,但这山,终究也没有塌。
看来那僧人确有些机缘,可要说真有大造化,真能取什麽「经」,怕还差那麽一口气。
缘起未盛,果自难结。
山未开,天未动,天命之外,皆是人事。
姜义心头微动,却也没说出来,只抬头望了望那山雾正浓处,轻轻地叹了口气。
刘庄主冲姜义拱了拱手,权作告辞。
脚下才刚迈出几步,那刘家小子便蹦跳着追了上去,嘴里叽叽喳喳,隐约听得是要学什麽佛法。
姜义在后头看着,摇头轻笑了声,也没说破。
自家那俩娃儿一左一右,牵了回家。
进屋后没耽搁,直接从拽出早就分拣好的药材,一边生火,一边提水,手脚麻利得很。
这回药材备得足,药材分门别类,谁吃哪样丶何时吃丶怎麽吃,心下早就有了数。
今日在山脚听刘庄主一席话,原先有些糊涂处,这下也明白了几分。
尤其是听得修至精满丶气足的境界,方能有新的药材可种,姜义心里满是干劲。
后山传下的那套呼吸法虽好,却急不得,如今得先补足根基才是正道。
一把黑鳞子根投进那只老药罐中。
这是极其难得的益精之物,传说生于旧矿残渣之上,性温不燥,最宜初补之时。
药罐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汤水由清转浑,泛着点金黄中带褐的色泽。
一股药香混着山野清气,袅袅而起,先钻进鼻尖,再溜进心头。
姜义站在火前,袖子挽到臂肘,脸上被火光映得微红,眼神却不自觉地透着几分期待与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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