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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畅通无阻,驶进了后院,楚子苓刚从车上下来,还未来得及打量院内景色,就见一个身材肥硕的老者急匆匆向这边赶来。
那不是车队的管事吗?出什么事了?
因为体形胖大,短短几步路,石淳额上已经渗出汗水,一见那高挑女子,便就大声叫到:“吾家公孙卧病,还请大巫诊治!”
他用的是郑语,旁边田恒直接用雅言翻译了一遍,还顺理成章把“大巫”
换成了“巫苓”
这个正确的称呼。
这几天楚子苓学的都是雅言,倒是听了个大概,直接道:“请老丈带路。”
石淳不由一惊,自己寻的傅姆还未到,怎地她就学会了雅言?难不成是那姓田的教的?不过此刻无暇细究,石淳赶忙换了雅言:“这边请。”
跟在石淳身后,楚子苓穿过回廊,向内院走去。
这宅子大归大,但样式简拙,既无斗拱也无雕梁,庭中花草更是长的随性,倒有些粗犷原始的美感。
穿过两条走廊,一个大大院落出现在面前。
当中是个没有门扉,只有廊柱的建筑。
拾阶而上,穿过厅堂,就是主人的卧室。
走进屋内,楚子苓就皱了皱眉。
现在天气闷热,可是房间的门窗都紧紧关着,低矮的床榻上挂着一个长长的帐子,旁边还围了十几个人,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侍奉的亲随迎了上来,急急道:“家老,公孙有些不好,要速去请巫医……”
楚子苓并没有听他和石淳说什么,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床榻,那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还有如同拉风箱一样的剧烈喘息。
她毫不迟疑,拨开众人,大步走上前去,只见一个青年靠在床头,边咳边喘,身体佝偻,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
在他身边,跪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双手捧盂,替他接痰。
恐怕是哮喘。
只看看那发青的嘴唇,和盂里堆积的痰液,楚子苓就觉不妙,飞快道:“把他扶出去。”
哮喘有很大几率是过敏性的,潮湿污浊的环境可是大忌,容易加重病情。
保持通风,洁净才是当务之急。
听她这话,跪在地上的女子讶然抬头:“汝是何人?巫医不让公孙见风……”
“什么巫医!”
石淳斥道,“快把公孙抬到前堂,换张新席!”
石淳可是家老,除了公孙就属他地位最崇。
这话没人敢抗拒,立刻有两个亲随上前搀起了公孙黑肱,向前堂而去。
许是久咳无力,公孙黑肱根本无力行走,几乎是被抬了出去。
到了前堂,地方顿时宽敞,空气流通也好了不少。
楚子苓跪坐在病人身边,先为他诊脉,只是一辨,就知道这是痰饮伏肺,又因反复发作,导致肺部受损,形成痼疾。
要知道哮喘不比其他,重者是无法平躺的,加之入夜频发,折腾下来铁人都要垮了。
最关键的还是先止咳。
手一抬,楚子苓取下头上乌木簪,抽出毫针,解开那青年身上衣衫,直直刺入了颈后定喘穴,入针五分,轻轻提插捻转,理顺气机,只是须臾,沙哑的咳声便缓了下来。
楚子苓吁了口气,静置留针。
自楚子苓抽出金针,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若非担心公孙安危,怕是看都不敢看。
巫者诊病,最忌讳人窥探,谁曾想过,竟能用一根针,止住缠绵两月的喘鸣?
密姬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堂中女子。
这女人是何来历?怎地比巫医还要厉害?家老从哪里寻来的?然而心中惊疑,她却不敢出声,反而牢牢用袖掩住了嘴,生怕惊扰那女人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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