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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初不知自己为何要落荒而逃,即便是她撞破了沈予和茶茶的情事,至多也应当羞赧罢了。
可她还是一口气跑回了屋内。
足上有些疼痛之意,应是方才跌倒的时候崴到了,可晗初却觉得右手更痛,攥着的那方绢帕好似一团火,在她的手心里烈烈灼烧。
绢帕里包裹着的是茶茶的耳环。
但晗初明白,这只耳环如今可以丢掉了。
需要丢掉的,又岂止是一只耳环?晗初看向案上那具古琴,忽然之间,头脑一热便将它抱在怀里,转身又出了院子。
也不知绕了多少弯路,直至走得双足胀痛难忍,晗初才隐隐听到了水声。
她失魂落魄地抱着琴,望着面前的一汪碧泉,竟然无声地笑了出来。
她早该明白的,青楼女子哪里值得男人付出真心?她从没摆正过自己的位置,只一味追求虚无缥缈的忠贞之爱。
可到头来,皆是镜花水月。
诚如沈予所言,只是狎妓而已!
可笑他不过施舍给她一把琴,她竟以为他有几分尊重与真心。
原来还是看中她的皮相啊!
方才沈予的床笫之话言犹在耳,也一刀刀凌迟了她的天真与奢望。
狎妓而已……
“扑通”
一声响起,晗初的怀抱一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她奋力将那具古琴丢进水里,好似丢掉了一把染血的利刃,而她是逃避命案的罪魁祸首。
水面上顿时波光潋滟,在月色映照下显得分外诱人。
但下一刻,这诡谧的景象已被一束微光所打破——
“何人在此?”
晗初听到一句厉声喝问。
那声音带着几分警惕与生硬,冷冽得教人不寒而栗。
晗初循着光亮侧首望去,先看到不远处有个提着灯笼的男人,年岁不大,腰间还挎着一柄长剑,看样子好似是个……侍卫?
下一眼,她看到了侍卫身前的另一个男人。
只见一袭白衣在灯笼的映照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色,与这黑夜形成了鲜明的比对,清晰又朦胧,宛如夜之星辰,有些遥不可及的天人之感。
晗初并不能看清那白衣男人的长相,只依稀可辨应是一位年轻公子。
他周身的清冷气质如此静谧,却又如此强势,矛盾得令人不可忽视。
况且,这白衣公子是坐在轮椅之上。
晗初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主仆二人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端的是诡异与神秘。
此处明明是沈予的私人宅邸,又怎会有陌生男人凭空出现?
若不是那白衣公子坐着轮椅,看起来不良于行,晗初几乎要以为,这是打何处来的两位仙人,偶过此地稍作停留。
毕竟如此夜色,如此景致,无不充满无尽的迷离之美,容易惹出无尽的迷离幻象。
许是晗初出神得久了,但见那侍卫模样的男人已将灯笼执高了一些,似是想看清她的面容:“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晗初被这一声冷冷喝问惊得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盯着两个陌生男人看了很久。
她不禁有些羞怯之意,很想开口解释,怎奈仍旧说不出话来。
她唯有低低俯身见礼,又指了指自己的咽喉,轻轻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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