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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针,怕是难成……”
跪在公子罢面前的冶匠满头大汗,一脸为难。
楚地产金、产铜,故而冶铸之术扬名诸国。
公子府自然也有冶工匠人,可是对这些人而言,这又细又韧的针,仍旧颇为难造。
“大巫说了,只要仿其法,等长即可,粗些也堪用。”
公子罢却不干休,再次下令道。
那冶师头上的汗更多了,却不敢多言,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公子罢长叹一声,在请巫苓来前,他实难料到会成如此模样。
那巫苓术法高明,能一眼看出病由,可是铸针之事,究竟是施术须得如此,还是故意推脱呢?他也分辨不清。
毕竟巫苓手头金针太过奇巧,怕是宫中冶师亦无法仿造。
可若是造不出针,阿元就治不好了?
想到这儿,公子罢又记起巫汤的警告。
说这病古怪,只能压制,不能痊愈,切不可听人胡言。
那阿元的昏睡,究竟是压住了鬼邪,还是用药所致?他亦没法定论。
现在能指望的,也唯有巫苓亲手施术。
若真能治好爱女,几根金针算得了什么!
唉,只盼能早早铸出金针……
公子罢这边唉声叹气,楚子苓却被奉若上宾,在偏厢住下。
蒹葭自进了公子府,便一直小心谨慎,话都不敢多说。
现在没了旁人,倒是又恢复了胆气,小声问道:“女郎可是不愿为季芈治病?”
楚子苓讶然望她:“何出此言?”
蒹葭倒是颇为自信:“女郎的法器乃是神物,又岂是凡人能制出的?以此为由,是想推拒吧?”
楚子苓失笑,复又轻叹一声:“不,我是真想治好她。”
昨天她原本只是抱着拆穿巫汤把戏的想法上前,谁料竟然见到了个让她极为惊讶的表征,正是季芈左右胸口对称的两块瘀斑。
若是让旁人见到,可能还不会留意,但是楚氏一脉相传,是有这个病例的。
楚氏针法源自荆楚流派,依九针古法,祖上还出过一任太医。
这种世家,自然是有孤本“秘笈”
存世的,其中有一本,正记录了历代传人遇到的疑难杂症。
其中有治愈的,也有悬而未决的,留待后人研究。
当碰到同样的病例,可以参考前人,也可另辟蹊径,补充完善。
因为这本病例上,批注极多,唯有一则,只寥寥几字:“祖上相传,未得遇。”
写下这行的,正是楚氏针法立派先祖,而在他之后,所有传人都未曾遇到相同的病例。
偏偏那病例古怪,辩证含混,倒不似针法,近乎驱邪了。
她还曾跟祖父笑言,说不定这方子只是传来充面子的,没几个能驱鬼神的医方,怎么能算得上世家名门?谁料来到这个世界,却让她亲眼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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