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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蹲着两只松鼠,毛团儿般的身子尾巴,两颗小小脑袋凑到一处,虽只点了小小眼睛,神态却甚是灵动可爱,让人不禁想伸手进去揉一揉尾巴。
薛崇简被逗得噗嗤一乐道:“他忒会偷懒,不想画了就用这个搪塞我!
我捉他去!”
太平凝视儿子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将那串珠子依旧套回自己腕上,道:“花奴,过来。”
薛崇简回到母亲身边坐下,奇道:“阿母,你怎么了?”
太平搂住儿子肩头道:“你安安生生坐着,阿母把话说完前,你不许插嘴,不许站起来。”
薛崇简心中隐隐忐忑,催促道:“究竟怎么了,阿母快说。”
太平柔声道:“凤奴不回来了,他要与自己的弟弟们同住。”
薛崇简果真按捺不住,蹭得站起来,惊恼道:“他要搬回王府,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自顾自就走了!”
太平手上用力,将他又按回来,道:“说了让你听完。”
薛崇简无奈,只得又坐下道:“他为什么突然搬回去?”
太平叹道:“他没有回王府,是宅家下旨,要他们重新入阁,与你二舅舅的儿子同院居住。
旨意昨日就下了,是凤奴怕你生事,求我再拖延一日。”
薛崇简细细思忖母亲话中含义,宅家下旨,重新入阁,他昨日就知道了,再拖延一日……脑中许多凌乱念头混杂,昨日半醉中的朦胧话语反倒渐渐清晰,李成器叹息说这障子画不完了,李成器答应他一起去长安,李成器说眼下的月亮是最好的,原来母亲和表哥,都是骗他的。
他的嘴唇颤抖几下,手足渐渐觉出寒冷麻木。
与上次李成器被送入推事院纯粹的恐惧不同,这次的期望与失望都至为彻底,承接太过紧密,梦里那个含笑的月亮,只是他一人的痴想而已。
他用力挣脱母亲的压制,站起来身来向门外走去。
太平厉声喝道:“你站着!
不许去!”
薛崇简双目略红,语气倒从容,微微冷笑道:“你传人绑了我吧。”
太平问道:“你知道他在何处?”
薛崇简冷笑道:“你不告诉我,我也能自己找。
我去问上官阿姨,去问内侍省,去问阿婆,大不了再去寻一次推事院!”
太平勃然大怒,起身喝道:“匹夫之勇!
这次若非安金藏舍身救主,你以为凭着你一身血肉,我一副唇舌,能救皇嗣和凤奴么?你知不知道至尊是以什么罪名腰斩元庆范云仙他们!
是私谒皇嗣!
宅家将凤奴幽闭,就是不愿他们再与外臣接触,你想送了我与凤奴的性命,就去找他吧!”
薛崇简骤然回头,压低声音道:“阿母,又出事了么?”
太平见儿子并非全然意气用事,心中倒是微微一酸,走上前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来俊臣暗地里指使了几名御史纠弹我。”
薛崇简惊道:“他怎么敢!”
又咬牙恨道:“上次就该一刀宰了他!”
太平冷笑道:“来俊臣连条狗都不如,值得你为他赔上性命?宅家这次宽赦四哥和凤奴,又赏赐安金藏,便已是对他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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